Kathleen 去天堂三天了, 第一天的時候, 我早上還去拉了一個教會詩班奶奶的葬禮, 心裡惆悵悲傷, 最後要結束時趕緊打包逃離現場, 在車裡, 臉上奔流的是想Kathleen的淚水。
說實在我跟Kathleen沒見過面, 都是在網路上說說心事, 看著對方女兒發花癡說好可愛, 她心理不爽的時候偶而會罵罵她的大姑跟公婆, 順便罵一罵男人, 我就安慰她不要想太多。阿秋跟K的女兒希亞還在包尿布滾搖籃的時候就facetime過, 每每看著Kathleen 放出又為了幸運的某家照的美麗照片, 心裡讚嘆同時, 又失落的想著要是有機會給Kathleen照相就好了。K曾經問我甚麼時候會帶阿秋回台灣, 也許可以碰面幫阿秋照相, 但沒有碰上機會。
K曾經得過一次滑膜肉瘤, 這是一個很少的癌症, 一年只有一到三人被診斷出來, 通常是基因突變的關係, 第一次得了以後她重建跟恢復後生下希亞, 她自己很會縫製衣服, 常常做出令人驚艷的女童大衣、旗袍、洋裝等等, 我問她怎麼學會的, 她說是自己玩一玩就會了.... 後來我才知道, 其實她已經有想到要出童裝設計, 連logo都用她女兒的可愛照設計好了。
她本來是音樂班的, 後來在澳洲成為攝影師, 她的照片受到一些上流社會媽媽的欣賞, 大家爭相問她是否能成為家庭攝影師, 我問她是怎麼學攝影的, 她說, 自己學就學會了, 真的是想學甚麼就上手的天才。
去年她在臉書上發文經常感覺有心事, 提早準備幫女兒辦三歲趴的同時, 也宣布她的癌症復發, 要切掉一條腿, 而且是從大腿以下, 為了跟時間賽跑, 跟家人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她做下這個艱難的決定, 趕快辦趴後才能去動手術, 因為動了手術她行動不便, 她怕自己沒辦法好好的幫女兒辦個趴。
截肢後恢復辛苦, 阿秋跟我經常為她禱告, 我們還錄製阿秋鼓勵Kathleen阿姨的話, 傳到她臉書訊息給她。 除了行動不便, 傷口疼痛, 接著腫瘤在她肺裡出現, 上個月我們在台灣的時候, 原本有一天要跟她跟和希亞視訊, 結果因為我們都出門, 她也忘了, 所以就沒約到, 每次想到就好惆悵...
兩週前她先生宣布她化療之後高燒不退昏迷, 住進加護病房, 肝跟腎衰竭, 請住在附近的朋友想要來看她的, 盡快來見最後一面。有一天她女兒特地穿一套衣服要給媽媽看, 要讓她開心, 但她說: 不知道為什麼, 媽媽就是不醒過來....
雖然心理早有準備, 但真正來臨的那一天, 在半夜看到消息的時候仍無法接受, 我想著希亞才四歲, 接下來的人生, 要在多大的遺憾中成長?
第二天, Kathleen的幾個客戶跟朋友, 開了一個臉書頁給希亞, 她們貼上Kathleen生前拍的許多照片, 寫著給希亞許多鼓勵跟安慰的話, 或是有側拍到Kathleen的, 也放上照片, Kathleen的照片非常少, 因為她通常是在鏡頭後面的那個, 我看著這些照片, 一邊心理也慢慢療癒了。
她終於息了世間的病苦, 可以在天上安息了。
